【all叶】一生的模样 1.25 （上）
25 再见的永远（上）
犹如电影里的慢镜头，一辆卡车横斜而来，所有的动作都被谁分解为了一帧帧画面，呼啸而过，却又无声无息……而那个熟悉的人，却始终没有看见……
“吱——”
一声来不及的刹车声，划破记忆，划开了模糊的迷雾……
揭开迷雾的那一刻，血花四溅！
叶修猛地睁开眼睛，坐了起来，突如其来的明亮阳光下，他眼前一片红金色，而脸色却憔悴苍白无比，浓浓的黑眼圈显示着这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得到良好的休息了。
刚才……他睡着了？
好像是做了个什么梦？怎么就记不起来了呢？他想着。
等能看清周围时，叶修环视一圈，果然发现自己在沙发上睡着了，而现在已经过了12点。
沐橙要回来了吧？那应该先盛饭了。
他自然地开口：“沐……”
喊出第一个字，他就戛然而止，像是一个突如其来的休止符，沉沉砸落一室寂静。叶修突然记起了那个梦，梦里的内容。
雨中红绿灯的交替，过马路的少年。
漂浮在身边想要挽留却被穿过身体的他自己。
一辆横斜闯来的卡车。
以及……
铺天盖地的血色，和躺在血泊中的人！
他怔在原地。
这是他的梦境，却也是他的想象，不是吗？
“……请问是苏沐秋先生的朋友叶修先生吗？你好，我是xx医院xx科的医生，苏先生一个小时前发生车祸被送到我们医院抢救，很遗憾抢救无效……请让他的亲人来签字……”
几天来，这段话总是会在脑海中不断重复。
其实他并没有见到苏沐秋的出事现场。等他狂奔到医院的时候，只有一张从白布后露出的、平静惨白的脸。
他和随后赶来的苏沐橙，甚至没能收获一个像样的道别，就被告知了一场永远无法逆转的分离。
“叶修……”
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叶修回过神，他抬起头，见是放学回来的苏沐橙，勉强笑道：“回来了先去洗手吧，饭我已经做好了。呃……可能有点焦……实在不能吃……”
“没事。”苏沐橙急急打断，声音有点高，在沉寂的房间里仿佛有些刺耳，她连忙压低了声音，“我……我这就去……”说完她逃离一般放下书包，就躲进了厨房。
进了厨房的苏沐橙站在原地，很久都没有动，然后她蹲了下去，眼圈慢慢红了，开始小声呜咽起来。
已经一周了。
苏沐秋从没有离开过这么长时间。他陪伴了苏沐橙十五年，朝夕相处，日夜相对，每一天苏沐橙一转头就能看到哥哥宠溺的笑容，感受着他无处不在的体贴和疼惜。
她觉得自己很幸福，真的很幸福。
没有父母又怎样？
没有亲戚又怎样？
有哥哥就好了，只要有了哥哥，她就有了全世界，永远不用担心会被抛弃，永远不会流离失所，永远不会孤独寂寞。
后来，他们的生命里又闯进了一个人。
这个人叫叶修，他成了他们除彼此之外的唯一的亲人，也成了她的另一个哥哥。他给她的爱和亲情是不同的，却同样认真。如果说苏沐秋的爱是一团柔和的花火，温暖不加掩饰，那么叶修就是平静和缓的大海，隐秘之下潜藏温柔。
她被这两份爱呵护着长大，没有受过半点委屈。
曾经苏沐橙以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，在她的想象中，相濡以沫的三个人会一起走很久、很久，哪怕是残忍的时光，也无法将他们分开。
但她从来没有想到过，离别竟然会这么早。
而她，没有一点心理准备。就在三个人的家庭破碎的那一天，她还在和叶修准备着给哥哥的生日礼物，想象那个人一脸惊喜的模样。
苏沐橙在厨房哭了很久，外面的人却没有催促过她一次，只是默默等待她发泄完了再出来。两个人安静地吃了饭，做好了家务，一切如常。
然而，又是那么不寻常。
韩文清打开电脑，首先上了qq，打开分组，看到那个头像依旧是灰色的。他啧了一声，登录游戏，拉开好友列表，那个人还是没有在线上。
已经一周了，他的最佳对手，他的宿敌，一叶之秋，已经一周没有上线了。
而那个人也已经放了他，或者说他们，一周的鸽子了。
韩文清死死盯着那个名字，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出一张神采飞扬的脸，永远嚣张却又意外不惹人厌的话语，一股熟悉的烦躁油然而生。
但他却无法消除。
很奇怪，以前一叶之秋天天在线的时候，他没觉得有哪里不对，只是PK比较方便而已，随时拉开列表就能找到，他从来不会对对方说什么废话，有事就找，无事就罢。
但当对方真的失踪了……韩文清说不上来那种感觉。
第一天拉开列表，偶然看见灰色的ID，他愣了一下，然后关上了，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。
第二天一上线，他特地找对方的ID，还是灰色的，他疑惑地打下几个字“有事？”，最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了，关了界面。然后他去找了秋木苏的ID，也是灰色的。
第三天，他特意先上了qq想要问问，但对方连qq都是灰色的。那一天他心神不宁，不管是下本练级做任务还是打BOSS，都心不在焉，翻来覆去地想这是怎么了。
第四天，他终于忍不住敲了魏琛一干人等的私聊，想问问叶秋的消息，却被告知对方知道得也不比自己多。那一天他玩一会儿游戏，就要看看好友列表，再看看qq。
第五天，他找上了嘉王朝公会的会长陶然意，陶然意居然也不知道。
这到底是怎么了？
一叶之秋到底发生了什么？秋木苏呢？明明为了一个生日大肆庆祝，拜托了那么多人准备了那么久，无缘无故地毁了约不说，还莫名其妙搞什么失踪？韩文清简直怒火中烧。
可是为什么他会生气？
就算是朋友或者对手，那也只是荣耀里的关系而已，他们明明还没有那么熟！为什么他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？韩文清很恼火，不仅是对一叶之秋，也是对自己。
第六天，他干脆没有上游戏，托石不转说自己有事，然后出门散心去了。他怕自己再看到灰掉的ID和qq，会忍不住砸了电脑。
第七天，他挫败地找人要了叶秋家的电话，犹豫了一天到底要不要打过去。
第八天，也就是今天，他最后确认了一遍对方还是该死的不在线之后，终于下定了决心：想做就去做！那可是自己承认的朋友和未来的最佳对手，就算这个人嘲讽又强大，关心关心难道不对吗？
“喂？请问是苏家吗？我是韩文清。”
电话接通后，他沉稳问。
对面的人愣了一下，应该是没想到他会打来电话，然后开口了：“你好，我是苏沐橙，请问你找谁？”居然是柔和的女音？苏沐橙？
韩文清没想过会是苏沐橙接电话，在他想象中，应该直接是叶秋……但他没有停，说：“我找叶秋。他有一周没有上线了，是不是有什么事？一周前他叫我们帮忙给苏沐秋庆生，但是他失约了。”
那边沉默了很久，但韩文清无意催促一个不是太熟悉的女生。
“叶秋他……抱歉我们家发生了意外，叶秋……情绪不太好，所以……”
韩文清愣了。
他没听错的话，苏沐橙声音里好像……带着哭腔？
这女孩刚刚哭过？是什么很严重的意外吗？难道是叶秋他！
“对不起，可能有些唐突，但我还是想问，是叶秋发生了什么？！”
“不是，是我哥哥……哥哥他……”苏沐橙应该是努力想要平静地表达，但她终于失败了，只说了半截话就泣不成声。
“苏小姐……”韩文清顿时有些无奈，哪怕是一个人面对一叶之秋索克萨尔等等一区所有一线大神，他都不会有半点退却，但是现在面对一个伤心哭泣的女生，韩文清猛然发现，他宁愿选择前者，至少……他知道怎么应对。
“抱歉……”苏沐橙听到他的声音，才记起对面还有个人能听到她的哭声，艰难地压抑了一下，她重新说，“韩先生，你应该是哥哥和叶秋的好朋友吧？能不能……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？”
好朋友？
韩文清表情有些怪异。如果不算上网游里的纠纷……应该是？“苏小姐说吧。”
“我很担心叶秋……他表现得太正常了，没有哭过，甚至还在笑……但这太正常了，我担心他在压抑自己，总会有崩溃的那天……韩先生，你能不能……来看看他？”苏沐橙小心翼翼，哭腔里还带着些犹豫。
韩文清一怔。
一蹶不振？
那个从来神采飞扬、自信从容的人会一蹶不振？
等大脑从空白中恢复了知觉，他才发现一个“好”字，就这样脱口而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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